MISSION 46 THE LAST MISSION (intro)

地球 撒哈拉以南非洲

利威尔很庆幸现在是非洲的旱季，直升机螺旋桨掀起的尘土比雨季直灌而下的雨水让人好受一些。直升机着陆在一条废弃的军用跑道上，利威尔先跳下了内仓，然后转身扶了一把埃尔文。埃尔文的右手衣袖打了个结，跳下飞机的时候有些踉跄，利威尔很是担心，但是什么都没有说。

直升机稍作停留后轰鸣着离开了。太阳炙烤着混凝土地面，滚滚热浪蒸腾着浑浊的空气，当两人肩并肩走到跑道尽头停靠着的吉普车前时，汗水早就浸湿了上衣后背。利威尔打开车门检查了一番，车没问题，装备也相当齐全：枪支弹药、各种工具、替换衣物、食物、水、急救药品，当然还有最重要的满满一个手提箱的金条和钻石。埃尔文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清点了一下手提箱中的物品，确认无误后合上密码锁把箱子扔到后排座椅上，然后展开纸制地图再次仔细研究一遍。利威尔把后备箱的物品整理好，把本来藏在腰间的匕首绑在大腿上，摘掉汗湿的帽子和黏糊糊的太阳眼镜后脱掉了上衣。

「呃…你是在为地球的环保做出贡献吗？干嘛不开空调？」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型号的吉普车是用钥匙启动的吧？钥匙不是在你的裤子口袋里吗？』

「…好吧。怪我咯？」

利威尔“砰”的一声重重地关上车门，调整好座椅和反光镜，扣好安全带，才插入钥匙发动了引擎。当然不能忘记开空调。

「把你的地图拿开，挡住我的反光镜了。还有给我系好安全带。」

『没想到你的安全驾驶意识这么强。我…噗！』

埃尔文合上地图，一扭头看到利威尔现在的尊容忍不住笑出了声。此时的利威尔先生身着非洲传统服饰——一件有金银色绣花图案的咖啡色无领长袖长袍，头顶同色系带金银线钩编的扁圆小布帽，一副带水银反光镜片的飞行员太阳镜也遮不住他现在如同吃了屎般的臭脸。

「…」

利威尔不想理旁边那个捂着嘴咯咯乱笑的大傻个，他“切”了一声，重重地踩了一脚油门走了。

-三天前-

『抱歉总统先生，我不得不打断您的话。单凭这个可信度为23.80%的视屏就推断萨缪尔博士已经被地球上的某武装组织囚禁近一个月，这实在是太可笑了。我并不相信王会确认这个说法。』

埃尔文义愤填膺的声音在空无人一人的昏暗小酒吧里显得有些刺耳。萨克雷总统将桌上加冰块的杜松子酒一饮而尽，点燃了一根烟。斑驳的人造皮革沙发和劣质的高焦油香烟根本衬不上总统的身份，但他似乎并不在意，只是一根接着一根抽着香烟，顺便为自己加满了酒。

“埃尔文，王已经老了，他不再是以前的王了。人老了就会畏首畏尾、患得患失，很可惜，王也是人啊。既然王已经下达了秘密行动的指令，任何的反对意见都是毫无意义的。你只要记住，虽然萨缪尔博士对外宣称已经脱离王族了，但他依然是王血缘上的亲弟弟。”

『为何王不就这样让这个弟弟死在监牢里呢？热衷于采访反对派武装的军事专家是一个麻烦不是吗？』

缥缈的青烟拂过木桌上方聚拢着鹅黄色灯光的破旧灯罩，灯光之下是一杯杜松子酒、一杯苏打水和塞满了烟头的烟灰缸，灯光之外是埃尔文冷峻的面部线条和毫无感情的冰冷话语。

总统顿了顿，为已经满员的烟灰缸又贡献了一只烟头，然后靠在沙发靠背上幽幽地说道：

“埃尔文，你相信因果报应吗？”

突然转变的话题让埃尔文沉吟了几秒，他双手十指交叉放在桌上，直视着总统镜片后的目光回答：『我从来就不相信好人会上天堂、坏人会下地狱这种可笑的说法。人死之后不过就是一抔土、一搓灰罢了。所谓事在人为，只要活着就不应该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应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哈哈哈！”总统洪亮的笑声让对面的埃尔文愣了一愣：“真像是你会说的话！”说着他又点燃了一根烟，眼神却变得严肃起来。“你记住，在别人面前，特别是在中央的那些家伙面前，你刚才的一番话绝对不允许再说出口了。我不管你的价值体系是什么，如果想爬得高，就必须要顺从他们的价值体系。如果改变不了自己那就继续演戏吧，我知道你最擅长这个了。你是我最看好的部下，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些钻牛角尖的事情毁了大好的前程。”

埃尔文苦笑一下，低着头盯着玻璃杯中的细密汽泡从杯底上浮再到消失不见。

『感谢您的提点。看样子我今年的心理测评又没有通过啊。』

总统用沉默回答了埃尔文，弹了弹烟灰，示意酒保再拿一瓶酒来。

“我没有资格对你的生活方式指手画脚，如果你不爱听的话就把我的话当作是一个醉酒老头的疯言疯语好了。”

『您真爱开玩笑。』埃尔文把杯中的苏打水一饮而尽，并没有喝第二杯的意思。

“我认为像你这样不喝酒、不抽烟、不上床的人是没有办法释放自身的死本能的，我不喜欢你这样的状态，我担心压抑太久的东西总有爆发的那一天。这种近似于清教徒的严苛纪律并不适合你啊，埃尔文。你自己最清楚不过了，人性就是追求欲望的满足的，可你为什么要故意规避它呢？”

『…』

沉默，埃尔文一时找不出答案。

“也许普通的宣泄并不适合你。有些人就是为了战场而生的，比如说兵长先生，也许你也是这样的人吧。这次的外勤正好是绝佳的检验机会，如果我的推测是正确的，那真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

『…我明白您的意思。请放心，特别行动组必定会顺利完成这次的秘密任务和阅兵的安保工作。…顺带一提，我实在是没有想到您竟然会在土卫二买这样的一家小酒馆。』

“哈哈。”总统笑了笑，扶了扶眼镜：“其实这里是我爷爷那辈留下来的资产。等一切都结束了，我准备回这里做做调酒师，打点打点生意。只怕是没有人愿意喝老头子调的酒啊，哈哈！”

说到这里，总统和埃尔文同时笑了出来。

“埃尔文，你呢？你有想过以后的事吗？”

『我…』

「埃尔文，到达距离部落营地300米的位置。只有一座哨岗，持枪哨兵两人。」

利威尔放下望远镜，看了一眼身旁的埃尔文等待他的指示。

『很好，按照原计划行动。』埃尔文一边说着一边移开了遮阳板上的镜子。他对着镜子揉乱了自己头发，还搞了点机油和尘土往脸上和衣服上擦，顺便扯掉了上衣的两颗纽扣还撕了几个小口。

利威尔点了点头就跳下了车。他们的吉普车停在干旱的草原中开辟出的一条土路上。利威尔打开后备箱，背起一把冲锋枪，挑了两把手枪和一些弹药装在布袋子里，找了路边有碎石和杂草的地方把布袋子埋在了里面。

「抱歉了，我可能会有点粗暴。」

突然被拉开的副驾驶车门和飞进来的粗尼龙绳把正在“梳妆打扮”的埃尔文吓了一大跳。

『没关系，按你喜欢的来吧。』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