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SSION 51 THE LAST MISSION

埃尔文确信自己是真的爱上了利威尔是在看到总统给他的凯尼·阿克曼和穿白色制服的∑士兵进出尼格索基地的照片之后，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毁掉尼格索基地、永远都不能让利威尔知道这件事。连他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但他并不只是想想而已，他准备付诸行动。

“埃尔文，这件事怎样权衡你自己定夺。我的意见是除掉兵长，不能再冒帝国军队里出现第二个叛徒的风险了。不过你的兵长你最熟悉，可能只是我杞人忧天，失去这样强的战斗力我也是于心不忍。告诉兵长吧，接下来我相信你的判断。”

『是，总统先生。』

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但是埃尔文却生平第一次忤逆了上级的指示。他把浸在化学试剂里已经变成絮状的存有照片的芯片倒进了回收桶里。做这一切的时候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但他并不后悔，他已经做好了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

地球 尼格索基地

“…实际上这里的实际管辖权已经交付给了∑，尼尔看上去还是所谓的大酋长，其实不过是∑在地球非洲的仓库管理员罢了。”

『在帝国监管薄弱的地区偷偷积聚实力吗？真是一步好棋。冒昧再问您一遍，他们关押您的这1个月内除了拍摄一些录像和让您念一些没有意义的文章以外就什么都没做吗？』

“是的，我自己也很意外他们怎么会让我活这么久？我猜想他们是不是用我的面部图像和声音作为素材合成王…罢了罢了，不过是我瞎猜罢了。在这里关了这么久突然有点怀念教书的那段日子了，至少不会风餐露宿，也不会因为拍了两张照片就被黑麻袋套住头抓起来啊。哈哈。”萨缪尔博士发出爽朗的笑声，和埃尔文一样靠着铁栏杆两边的墙坐在地上开起了玩笑。

『说起这个，我真的非常喜欢您关于公共关系学的讲座，当年我可是赶了三个星球来追你的讲座呢。』

“哈哈哈，是吗，想想那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看着年轻人朝气蓬勃的样子，感觉自己也变年轻了啊。”萨缪尔博士抬头看到从气窗外洒进的微光。“啊，天快亮了吗？抱歉我已经太久没有和别人说过话了，打扰你休息了。”

『不不不，能和您聊天是我的荣幸。也许您是最后一个陪我聊天的人了。』

博士觉得很奇怪，扭头看了埃尔文一眼，却发现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然带着淡淡的微笑。他正想问，埃尔文却先开口了：『博士，我建议您还是先去休息一下，保存体力很重要。』博士点了点头，扶着墙站了起来，朝铁质的床板走去。埃尔文似乎是纠结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开口了：『抱歉，请问您这边有纸和笔吗？』

博士翻了个身回答：“铅笔可以吗？”

『谢谢。』

在塔台的椅子上将就了一个晚上的利威尔天一亮就被安排到了仓库做苦力。从集装箱卡车上卸下的一箱箱货物需要人工抬进仓库按照编号放好。利威尔从木头箱子外印着的红色图章和编号判断应该是走私来的军火，一共61箱货物，其中57箱都有帝国统一的内部编号，而剩下的4箱却没有任何的标示，连箱规也和其他的箱子不同。利威尔混在人流和叉车后面进入了仓库，用彩钢板搭成的简易仓库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有的箱子外包裹的塑料薄膜还没有撕去，有的甚至因为运输问题造成木板中间豁开了口子，从里面散发出浓重的火药味。

这里恐怕只是一个军火的中转站罢了，利威尔不知道它们还会被转运至哪里，但是混乱的管理对他完成任务是百利而无一害。他偷偷的把几枚“口香糖炸弹”粘到了支撑仓库用的钢制主支架上。这种炸弹威力不大，但是炸断柱子可以说是绰绰有余。他的目的并不是要炸毁整个仓库，只要制造混乱就够了。接着他准备看看那4个内有乾坤的神秘箱子，谁知一转身正好碰到了昨天的眼镜男。

利威尔想装作没有看见他，但是戴眼镜的士兵热情地朝他招手，他无奈只好走了过去。他跟着眼镜男出了仓库来到士兵生活区的附近，利威尔意外地发现这里居然还有女人和孩子。

恐怕这些都是士兵的家眷吧。

利威尔没听懂眼镜男说了句什么，只能继续跟着他走到了水井旁边的一处阴暗墙角，已经有两个士兵在那里等候了。利威尔看着眼镜男和他的同伴们说了什么，两人顿时喜笑颜开，拍了拍眼镜男的肩膀。男人笑着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布袋子，他解开抽绳把袋子里的东西倒在自己手心里，利威尔这才发现不过是一些不值钱的碎金矿石罢了。他分了一点给了两个同伴，然后又抓起利威尔的左手在他的手心里也倒了一点，嘴里叨念着：“钱、钱。”利威尔定定地看着手心里的碎砂石，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很清楚，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公平的，有些人一生下来就可以穿金戴银、注定一辈子飞黄腾达，而有些人连明天能拿什么来糊口都不知道，但是当残酷的事实摆在眼前时他还是忍不住心中一阵酸楚。他握紧了手心，放进了长袍的口袋里，用自己仅会那么几句的斯瓦希里语向戴眼镜的士兵说道：“谢谢”。

午饭后利威尔有了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他用几根香烟和在车库前执勤的士兵换了岗，偷偷把卷帘门开了一道缝隙，贴着地面钻了进去。这座小小的车库是尼尔大酋长的私人车库，里面停放着3辆跑车和2辆越野车。它的旁边是基地的核心建筑，土黄色平房的地上两层是尼尔大酋长的私人住所，地下三层则是基地的总控制机房、金库等机要设施。车库卷帘门开启后正对着基地的大门，这扇铁门是整个基地唯一的出入口，当初这样设计是方便大酋长及时撤离，而对利威尔来说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的好事。他在停在最靠近卷帘门的银色玛莎拉蒂和橙色阿斯顿马丁上动了手脚，只要是最时新的车都会配备电子系统，黑进去人为控制它们的启动和行驶简直就是易如反掌。利威尔一想到大酋长那张看到自己的爱车报废后崩溃的脸就忍不住裂开嘴嘿嘿一笑。他看上了停在最里面的悍马越野车，撬开车门进去体验了一把。逃跑的时候用这辆车是再好不过了，利威尔藏了一把枪在座位下面，然后跳下车偷偷溜出了车库。他在车库外装模作样地执勤到了傍晚，在开启照明灯后看到两个士兵拖着罩着黑色头套、戴着镣铐的埃尔文进了旁边主楼的大门。擦身而过的一瞬间利威尔没敢抬头看埃尔文，只是在大门关闭的那一瞬间扭头看了那么一眼，然后祈祷埃尔文一定要撑得住。

埃尔文被押进了一间四面都刷着白漆的房间，墙上挂着一副巨大的∑的旗帜，他被按在房间中央的一把塑料椅子上坐下，锁好脚链然后被摘掉了头套。埃尔文环顾了一下房间，他正对面的老式摄影机似乎没有开启，两名士兵守在房门口正在等待着他们的长官。果然，尼尔大酋长在3分钟之后进入了房间。

“下午好，埃尔文团长。”

『…下午好，尼尔大酋长。』埃尔文彬彬有礼地回答，倒是他流利的斯瓦希里语让大酋长有一点吃惊。

“我需要你对着摄像机说点东西，然后我就会让你吃一顿饱饱的晚餐，接着把你送回你的星球。怎么样，很简单吧？”大酋长朝身后的士兵动了动手指，一名士兵举着一张纸走到埃尔文面前。

埃尔文看完后忍不住笑了一笑：『您这是希望我叛国吗？您也是军人出身，您觉得在我身上浪费这些精力有意义吗？』

“军人也是人不是吗？”大酋长拍了拍手，两名士兵推着手推车从门外走了进来。“你的左手边是比你带来的赎金还要多3倍的金银珠宝，你的右手边是水刑工具，你有选择的权利，看你的决定了。”

痛。火烧一样的疼痛。

水通过鼻腔灌入呼吸道让埃尔文的肺几近于撕裂一样的痛。水继续从面部上方灌下，沾水后厚重的毛巾蒙在脸上，埃尔文徘徊在溺水的边缘，拼命挣扎但是没有任何用处。当他就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水突然停止了，毛巾也从脸上取了下来。埃尔文痛苦地咳出水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他的身体被绑在一个长条形的木桌上，上半身已经全部湿透，动弹不得。

大酋长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掐住埃尔文的脖子下了最后通牒：“说还是不说。”

埃尔文只是淡然地笑笑：『呼呼…抱歉…我…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大酋长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房间。

脸又被蒙上了毛巾，水又无情地浇下。埃尔文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半夜，只是在恍惚间大脑不停地回放以前的画面。他救了一个溺水的女孩，女孩很感激他便说想做他的女朋友，埃尔文当然是拒绝了，但是女孩并没有放弃，之后他们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过了一段时间，女孩发现她是真的喜欢上了埃尔文，而埃尔文也觉得自己爱上了她，因为他为她逃了课，冒着违纪的风险溜进黑市买了一块陨石碎片。毕业的那天埃尔文把这颗小石头送给了那个女孩，女孩期待着埃尔文会说出那句话，但是他却笑着说我们分手吧。女孩哭得很伤心，她满世界地找埃尔文，但他却故意避开了她，而且还把自己的电话信箱全部设置成转到他的好朋友奈尔那里。女孩后来和他的好朋友结婚了，那是一场非常浪漫的海底婚礼，埃尔文也出席了。如果说有什么后悔的话那就是他终于看到了她幸福地笑着的样子，那是发自内心的笑容，而不是为了迁就他而露出的笑容。

埃尔文笑了，一边咳嗽一边笑出了声。两名士兵感到有点害怕，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那是自嘲的笑容，埃尔文一直都明白那种自以为是的温柔并不是为了对方，而是为了能让自己的内心好受一点。所以他的生命中错过了很多东西，恐怕这次也要错过利威尔了，但是他并不后悔，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把我解开。』

两名士兵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打开摄像机，我准备说了。』

TBC